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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靖王,你怎麽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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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靖王,你怎麽敢?

流越走出來時,言卿卿剛好跨過大興宮的殿門,兩個人隔著兩道門的距離互相打量著對方,一言不發。

驚鴻一瞥足以呼吸微滯,一別幾月,男子比離開時更加豐神如玉,俊美無儔。言卿卿心頭大動,細眉舒顏,腳步匆匆,很快就停在了一步之距。

恰逢此時流越剛好從白玉石階上走下來,言卿卿雙眸流光一閃而過,欣喜道:“靖王回來了。”

流越聞言,淡淡地看了她一眼。

“靖王回來也不通傳一聲。”言卿卿恍若未見流越的忽視,眼中含笑,她攥著手中的手帕,語中生了幾分羞意,“本宮意外,還以為是聽錯了。”

流越自上而下地瞥了一眼錦衣華服,盛裝打扮的女子,鼻子一哼,諷刺道:“是麽。瞧皇後的樣子,哪裏有半分意外之喜。”

說罷,他再不看她,而是看向一旁的高公公:“都叫來了嗎?”

高公公臉色微懼:“回王爺,大興宮的宮人都在這裏了。”

語落,宮殿外窸窸窣窣一番動靜,言卿卿此時若是觀看一眼,想來會知道流越要做什麽。只可惜她還在為方才的事情而心煩意亂著。

流越的雖然目光只停留了一瞬,但言卿卿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。更快的,這股心悸轉化為憤懣。

數月未見,她自信自己愈發嫵媚動人,舉手投足迷人心神,亂人心魂。流越反應冷淡,甚至不如對一個太監,這顯然從身至心地刺激到了言卿卿。

她極力才扯出一抹苦笑,眸中流光亦是在霎那銷聲匿跡,隨著喜悅不見蹤影。

直至面前忽然烏泱泱地出現了一群人,這位中宮才意識到不對勁。

大興宮外,數名侍衛候在兩列,手中各持長板。站在一旁的是十餘名太監宮女,一應皆是在大興宮裏伺候的。這些宮人乍一被拘到這裏,茫然不知所以。但見上首錦衣男子神情冷漠,這些看主子臉色的下人們心裏已經開始惴惴不安起來。

天明雲稀,太陽尚未出來,清晨的風還有些涼。對於這一排宮人來說,晨風冷颼颼的悉數刮進了他們單薄的衣衫中,身軀戰栗,顫抖不止。

流越負手一揮,聲冷若冰,不容置喙。

“打。”

話音剛落,數十名太監宮女就被兩列的禦林侍衛狠狠地按在地上,長板毫不留情地落下。霎時間,宮殿外傳來宮人們此起彼伏的哀嚎聲,求救聲,連綿不絕。

不僅是受罰的宮人,就連言卿卿都被這突入而來的陣仗下了一跳,轉眼間眼前血淋淋的一片,更消說如雷貫耳的哭嚎。

言卿卿被驚嚇得倒退兩步,右手覆在心口上緩和了幾許,她美目一瞪:“靖王,你在幹什麽?”

“皇後以為,本王在做什麽。”流越冷冷地凝了她一眼,很快就走到受罰的宮人前,高聲斥道:“奴才就該有做奴才的本分。陛下龍體抱恙,你們不好好伺候,盡想著吃裏扒外。”

緊跟而來的就是宮人高聲呼救。哀嚎遍布,鮮血淋漓,幾寸之遙的美人不敢去看,挪開了視線,不經意間對上流越的眼睛,渾身一頓。

木板高高擡起又重重落下,執行的侍衛無情似鐵,便是眼前血肉模糊布滿眼簾,手中的動作也並未停下一分半毫。

比這更加無情的,是靖王如數寒冬的命令。

“給本王狠狠的打,打死了扔到亂葬崗去。”

言卿卿心頭如雲海翻湧,她的話流越壓根就沒聽進去,方才的眼神實在是令人害怕又憎恨。害怕是為對方的厭惡,憎恨是為對方的無視。

明明她才是後宮之主啊!

“靖王,這裏是皇宮,容不得你一個親王放肆。”言卿卿眼簾微闔,旋即掀開,她走上前一步,提高了聲音盯向流越,“奴才做得不對,有陛下定奪;再不濟,本宮自會處置。”

言卿卿的開口似乎起到了作用,話音剛落,流越右手一擡,侍衛紛紛停住了手。

言卿卿心頭一松,隱隱有那麽一絲得意:流越到底還是在乎她的。

她如是想著。熟料意外來的如此之快。

“皇後此言倒是提醒了本王。”流越掃了一眼中宮的儀仗,“永安宮的掌事宮女何在?”

回話的是言卿卿身旁的綠衣宮女,她上前一步行禮:“奴婢夏蟬見過王爺。”

“拖下去,亂棍打死。”

耳邊求饒不斷,落在耳畔仿佛噤了聲,再也聽不到半分。恍惚間,只看到一張薄唇上下闔動,言卿卿美眸圓睜,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。

“王爺,皇後娘娘,饒命啊!”

夏蟬的呼救聲尖銳刺耳,喚醒了凝滯一瞬的言卿卿,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貼身宮女被拖走。

言卿卿倏然回頭,額前的流珠並著發髻後的步搖急速搖晃,啪嗒啪嗒的發出碰撞的輕響。而她此刻的心境,就如同晃動的珠翠震顫不止。

“靖王,你怎麽敢?”

流越像是聽到了一句可笑的蠢話般嗤笑反問:“為何不敢?”

“夏蟬是本宮的宮女,輪不得你來處置。”言卿卿瞪著流越看,心跳起伏不定,洶湧的憎恨逐漸填滿整個胸腔。

她滿心歡喜地來見他,他不歡迎便罷了,竟然絲毫不顧她的顏面,嚴刑拷打宮人。

思及此,言卿卿兩指指向流越,嗓音有些失控:“本宮才是這中宮之主!”

流越面無表情,渾身散發著比清晨還要冰涼的寒意,臉上的憔悴被風刮得殘存無幾,他負手步步上前,絲毫不懼言卿卿的斥問。

“你該慶幸自己是中宮之主,不然這一棍下去,打得就是皇後了。”流越走到言卿卿的身旁,與她並肩而立,視線相左。

餘光可以感受到右手畔遞來的凝視,流越如若不覺,目不轉睛地看向遠處朱墻黃瓦,宮門一扇。

“皇兄不醒朝政累有月餘,你貴為皇後,皇兄龍體欠安不多照拂,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縱容皇兄透支身體,延誤國事。此事傳到大臣的耳中,皇後失職在先,又久無子嗣,該當如何?”流越冷言冷語地說著,忽然間他轉身,與言卿卿對視,咬字極重地狠狠附著在她的耳畔說:“便是請旨讓皇兄廢了你,都不為過。”

“陛下才不會廢本宮,他離不得,更舍不得本宮。”言卿卿亂動不止的心跳緩了下來,她不甘示弱,自信滿滿地露出了笑容,如出一轍地附著流越的耳畔回敬他,“陛下心思,王爺最是清楚不過。”

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輕,旁人聽不見分毫,只覺靖王與皇後之間箭拔弩張,形勢急迫。

不多時,就見靖王退了兩步,喜怒不形於色對皇後說:“是,所以你該慶幸。未怪罪於你,已經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。再得寸進尺,本王不敢保證,皇後不受牽連。”

皇後閉嘴沒有吭聲,手中的絲帕揉在掌心中,皺成一團。

頃刻間,又聽到靖王冷眼凝了過來,厲聲喝道:“都還楞著幹什麽,給本王狠狠地打。”

侍衛們不敢怠慢,長板一揮,宮人的哀嚎再次響起,染遍宮門。

言卿卿玉面紅一陣白一陣,美貌不失卻是難堪至極。言卿卿何嘗不知,流越方才那句話是針對她的,所以眼中的厭惡,流水滔滔不盡,只一眼就流淌到深處,將她心中僅存的一抹念頭都敲碎打爛,不剩半分。

言卿卿上前,呵聲制止再用刑,卻沒有一個侍衛聽她的話。

“這些都是禁軍,皇後娘娘的懿旨他們是不會聽的。為今之計,還是先回宮再做打算。”眼瞅著皇後娘娘的神色愈發不好了,似乎有要魚死網破之兆,一旁的太監連忙阻止了她,小聲提醒,“丞相大人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。”

言卿卿這才強忍將心中的不滿與憤恨壓制下來。

時間流逝而過,日光浮開薄雲,漸漸沒了呼吸的宮人接二連三地被拖了出去,最後是侍衛用水清掃血跡的場景。

言卿卿只覺場景刺眼無比。大興宮裏,除了兩個老人,這些宮人有太半是她的眼線,這一頓板子下來,已然全部折損。

她並不在乎這些宮人的死活,眼線沒了再安排就是。膈應她的,是流越對她的不屑。

宮人的每一聲呼救似乎都在說她這個後宮之主,在一個王爺面前,不過是個笑話。

宮門外恢覆了寧靜,言卿卿看著地面上血跡一片,貝齒緊咬下唇,玉手緊握成拳。

“好啊,靖王當真得陛下厚愛,連禁軍都只聽從靖王的吩咐。靖王有此權力,本宮佩服。想來哪一日犯下滔天大罪,陛下都不會怪罪王爺半分。”

言卿卿憤恨地說著。她不知道流明早有吩咐,流越可以在非常情況下可以調度禁軍,只以為是流越僭越職責,濫用權力。

“本王有罪與否,皇兄自有定奪。倒是皇後,好自為之。”流越拂袖,折身往殿內走去,臨走時不忘吩咐,“帶皇後回宮。中宮失德,這段日子,也不必出來了。”

說著,一批侍衛上前,要將皇後娘娘請回去。

言卿卿看著眼前這些要將她“請”回去的侍衛,怒火中燒,她死死地盯著流越的背影,咬牙切齒。

“你會後悔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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